6.

我將孔彥辰的無賴學了個十成十,故意拖著時間,不和公主提求娶之事。每每敷衍,眼看著她的肚子愈發大了,再寬大的上袍也遮不住那圓滾的肚子。

御史們先公主一步坐不住了,如此皇家丑聞被他們抓住了小辮子纏著皇帝上奏折,恨不得將其生吞活剝以全皇家顏面。

公主在我甜言蜜語的蠱惑下,無論皇帝怎么問都不肯將這孩子的生父說出來。

夜深人靜,皇帝身邊的大太監敲響了我的家門。

孔大人,此事真是有些難開口,這公主是皇上親手帶大的,脾氣驕橫了些,有些事做得有些出格。但事情已經發生了,若是傳到朝外去,皇上也沒臉面啊,您是皇帝親手提拔的內臣……

臣愿為吾皇分憂。

我答應得如此痛快,顯然出乎對方預料。

好,好,好,孔大人您的好日子在后頭呢。

第二日,皇帝就迫不及待地連下兩道圣旨,一道是擢我為正三品中書侍郎,另外一道是給我和公主賜婚。

我們的婚期就安排在本月十八,皇帝果真疼愛公主,縱使她做出這般丑事還是不忍心委屈她,時間雖緊籌備上卻一點都不敷衍。

我看著公主遞來的嫁妝單子,哄著她說：公主,我妻子去世還不過半年,如此鋪張實在是不妥當,不如將這些嫁妝減半,流程上也一律從簡吧。

公主聽了這話,猛地從凳子上彈起,將桌子上的茶杯全都砸到地上怒罵道：你這是什么意思！本公主為你懷胎五月受盡苦楚,如今宮里人嚼舌頭說的要多難聽有多難聽,如今你我修成正果,還要我為那個死人讓路！我不依！

我面色如常,穩穩坐在原位,冷漠地看著她在我面前發瘋：公主若是不愿,那就請回稟圣上,再議婚期吧。

你就不怕我回稟父皇,這個孩子是你的

若是三日前,公主說這話我還會怕一怕,可如今皇帝對你已經一忍再忍,公主真的還要再去觸怒圣顏嗎

我站起身,一步一步逼近公主,她沒見過我這般嚴肅的樣子,被嚇得有些不知所以,只是一味地往后退。

忽然,一步踏空摔坐在椅子上,我狠狠地握住公主的雙肩在她耳畔溫柔地說：我們之前不是講好了嗎不要和任何人說這孩子的來歷,憑著陛下對你的寵愛,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難為你的。

我用手將她凌亂的發絲規整到耳后,右手劃過她的脖頸硬生生按下想將其扭斷的恨意接著說：我將身份放低些,自愿替皇帝分憂。陛下為了補償我,自然許我高官厚祿,我在官場步步高升,你我能喜結連理,到那時候公主豈不是這世間最有福氣之人

孔郎,我可是為了你受盡委屈,你切莫負我。公主低下她那高貴的頭顱,環住我的腰身,委屈地痛哭。

我看著公主如此模樣,只覺得好笑,珍惜你的好日子吧,我會讓你往后的每一天都會比今天更痛苦,更難熬。

7.

公主試圖將此丑聞壓制在宮內,我自然不會讓她如愿,剛剛出宮我就將流言散布到京城的各個大街小巷。

言官御史都跟著吃了埋怨,公主派人挨個打了板子,看著這群當天冷眼旁觀我女兒慘死而無所作為的狗官捂著屁股慘叫的樣子,我心中十分暢快。

大婚當日,預算減半后公主的布置極其簡陋,皇帝覺得面上無光,并未出面。其余宗室也覺得晦氣,只是送了禮錢,人都十分有默契地沒有到場。

冷清的婚禮,只有公主一人覺得高興,看著她團扇后面滿是笑意的臉我覺得十分惡心但還是佯裝高興的拉著她的手往前走。

忽然,在我們面前跑來一群孩童,繞著公主唱起了童謠。

公主,像老虎,懷了孕,沒有主；考狀元,騎大馬,瞎了眼,當王八。

童聲伴著笑聲,像是錐子般在公主的心里戳了一個大洞,她氣得渾身哆嗦,冷汗直冒,我甚至能聽見她將牙齒咬得吱嘎亂響的聲音。

我就是要這位含著金湯匙出生的明珠受盡嘲笑,把她的自尊踩進泥里,讓她痛苦,逼她崩潰。

我不緊不慢地吩咐人將他們趕走,就在臨跨進我家大門的前一步,公主腳下一滑摔倒在了地上。

紅色的喜袍頓時被鮮血滲透,來來往往的人都對著躺在地上蜷縮著身子的公主指指點點,我并不急著找大夫,只一味裝出十分關心她的樣子將她抱在懷里詢問她的身體。

叫……叫太醫……

我將她抱得緊緊的,不讓任何宮人靠近,直到她臉色蒼白得像是一張白紙般昏死過去,我才將她交給丫鬟照看。

公主,這不是你夢寐以求的婚禮嗎不知我送你的禮物,你還滿意嗎